□林志英

度尾文旦柚熟啦！

一個美麗的傳說一直在柚鄉流傳：度尾的一介書生和戲班名旦在機緣巧合下把兩個不同地區的柚苗嫁接在一起，取長補短，精心培育，才有了現在這樣果實碩大，汁多肉嫩，無籽無渣，清香爽口的柚中極品！想那文舉人吳登青必定是能讀萬卷書也能行萬里路的翩翩男子，不然不會在考中舉人翌年到浙江金華府游覽并帶回柚苗。名旦吳接母必定善良美麗，閱歷豐富。她在外地演出時偶然吃到當地的柚覺得好就把柚苗帶回度尾摘種。兩個優秀的吃貨吃了貨還帶了貨回家鄉。也許是水土不同，也許是品種使然，兩人帶回摘種培育的柚似總有某些欠缺。某個偶然的機會他們知道了彼此帶回的柚，決定嫁接。幾度商討，數載栽培，一朝結果，炙手可熱，遂取兩人身份為之命名文旦柚進貢朝廷。

秋風送爽，九月的文旦柚表皮青嫩、緊實，綠色顆粒狀組織包裹著整個柚身，就像少年臉上的青春痘張揚著年輕稚嫩。柚表皮水分飽滿，輕輕一掐，柚皮的汁便會噴出一道細細的泉汁，散發出只有柚果才有的獨特芬芳，香香的，澀澀的，氤氳在空氣中。此時的文旦柚需放置數天，最好頭朝上屁股朝下放置陰涼地縮縮水，讓她從吸天地精華的山上到接人間地氣的紅塵有個適應過程嘛。

來到文旦柚生長的這片山上，整個柚場青黃一片，果香滿山。幾米開外，柚香已撲鼻，濃郁芳香，沁人心脾，頓時讓人神清氣爽。你看，每一棵樹上挨挨擠擠地掛滿了柚子，每一個柚子都在挑逗著人們的味蕾，使人眼饞手癢迫不及待地撕拉地開柚吃起……敢說鳶飛戾天者聞香息心，經綸事務者品柚忘返。哈哈，不信來試試。

嗅著滿樹柚香，踏著幾米陽光，就這么幾天的工夫，它被清風吹熟了許多，被雨露潤甜了許多。柚表皮的青色變黃色了，也變軟了些。果肉更細嫩，甜度更濃厚了。街上、小路邊，家家戶戶隨處可見文旦柚成群結隊的身影?；蛏⒙涠逊旁诮锹?，或三十斤、四十斤、五十斤袋裝備售。有經驗的果農好會把這些柚果碼放得像藝術品。瞧！它們一排挨著一排，一列挨著一列，似整齊有序錯落大方的柚隊迎接八方來客，雄赳赳、氣昂昂！

剝開綠油油、黃澄澄的柚皮外衣，撕下薄薄的果肉外膜，哇！粉嫩的果肉讓人垂涎欲滴！整片柚似新月明媚動人，晶瑩剔透，果粒一顆顆緊緊地挨在一起，好奇又害羞的觀望這個陌生的世界。猴急的食客已經迫不及待地捏起一片柚，正待張嘴時，順著點點日光，這片柚既然在日光下，閃閃發亮、熠熠生輝，他被這瞬間的美驚艷到了。食客的手不自覺地溫柔起來，未入口，心已潤！輕輕放入口中，絲絲酸甜與敏感的舌尖纏綿，醇香爽口。驀地，她就想起多年前共品一個柚的人。那時時光很慢，笑聲很浪。對著日頭，她瞇起雙眼，嘴角上揚--嗯，是愛的味道。

縱使時光荏苒，縱使千山萬水，品過一個好的文旦柚的人也會念念不忘，尋尋覓覓想要重溫這舌尖上的甘甜。又到金秋十月，度尾沉浸在文旦柚的海洋，眼睛看到的是柚果累累，鼻子聞到的是柚香陣陣，連耳朵聽到的都是對文旦柚的贊聲嘖嘖。

剝一盤好柚，邀三兩好友，約在秋風送爽之日，月滿西樓之處，讓身體帶著心靈，來個說走就走的神仙暢游，人生足矣！或是天馬山下，或是九鯉湖畔，待眾人疲乏休息時拿出一盤已剝好的柚那是怎樣的美妙！有柚的地方就有好朋友，朋友們奔波在各自的生活里，或喜或悲，雖冷暖自知卻踽踽獨行難免孤單。為什么不趁國慶之良辰，選莆仙之美景，呼朋喚友，拖家帶口，攜西鄉文旦柚訴往日相思情？

哪怕只是帶上文旦柚去串串門也是笑聲滿屋的。抱著一袋柚剛進門，主人家的茶幾上卻已剝好了柚在等你來，啊？……明年不送你了，哈哈！嘴上笑著嚷嚷，心里卻壞壞地想著不送文旦柚給你，我找什么借口見你這個大忙人?。渴前桑鎳?，舉國同慶，柚也豐收，人也歡喜。

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輪回，文旦柚也有春發、夏榮、秋收、冬藏之變更。道一句天涼，添衣啊，深秋的叮嚀后，塞幾個好柚給牽掛的人，讓愛化作一絲甘甜陪伴左右。即便碰見不善的人，遇見不順的事，仍能云淡風輕，笑對生活。

當我們的小仙女們需要在早晚披上外套時，文旦柚就步入老年了。它的柚皮如老嫗一般松弛下垂，沒有光澤。要殺一個柚，可以不再用刀。有經驗的果農雙手巧勁一拉，成了！眨眼工夫，果、皮分離，皮肉完好。只是那一瞬間，真的會被文旦柚感動。剝開皺巴巴松垮垮的柚皮，呈現在食客面前的卻仍是光鮮亮麗、晶瑩剔透的柚果肉，與它年輕時的模樣無二差別。此時才懂愛又如柚皮，厚厚包裹只為護果肉周全，放一片嘴里，口感比先前更細膩香甜——到底是經歷過時間歷練了的！

如今，度尾的文旦柚早已從朝廷貢品轉身成為莆田四大名果之一遠銷海內外、飛入尋常百姓家，每年的文旦柚文化旅游節更是吸引了眾多中外食客慕名而來，帶著兒時的念想，帶著濃濃的鄉愁。

若說人間所有的遇見都是久別重逢，那這一樹柚香，滿園酸甜便是五百年前我對人間所戀的一味清歡。

文旦柚熟了，妙果堪品直須品！

來源：湄洲日報

作者：林志英

編輯：許亦璇